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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线后“染金发博导”苏俊:科学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和风格

发布时间:2024-01-06 06:44:57 来源:bob电竞官网入口

  一头金发、潮流时尚的装扮,喜欢动漫、探店,爱在社会化媒体分享生活日常,甚至被网友调侃“很像Tony总监”……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些标签很难和一位科学家联系起来。

  苏俊,29岁,在社会化媒体上自称“染金发博导”,而他真正身份是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清华大学助理教授,也是研究所里最年轻的博导和独立PI(项目负责人)。2022年入选《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国“35岁以下科学技术创新35人”。

  苏俊的研究聚焦哺乳动物卵母细胞分裂的分子机制,首次为防治人类卵子染色体数目异常提供可能,为女性克服不孕不育症提供解决方案。在如今面临人口老龄化的社会背景下,对关注女性生殖健康意义重大。

  虽然有着多彩的爱好和生活乐趣,自称“I人(性格内敛的人)”的苏俊,大部分时间仍然泡在实验室里。周末来到实验室工作,对苏俊来说并不是“加班”,“我纯粹是期待看到实验的后续发展,有时候睡觉都在想第二天的实验结果会是怎样。”

  “科研对我来说是件非常快乐的事。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多是出于兴趣。”他向记者聊起“活细胞成像”技术,语气中藏不住发自内心的快乐:“把细胞放到显微镜上,给它们贴上一些荧光标签,然后去观察它们在发育过程中的动态,就像看历史纪录片一样,特别有意思。”这项技术也一直被苏俊用来研究人的卵子,近期更被应用到人的早期胚胎上。

  光彩夺目的时尚形象和严肃高冷的科研工作者身份的强烈反差,让苏俊受到颇多关注。近日,新京报记者对话苏俊,走近这位“染金发博导”的真实生活。

  在网络走红之后,苏俊希望大众的关注度不要停留在他本身,更重要的是提高对女性生殖健康重要性的认识,也希望课题的重要意义和价值能得到更多关注。“只有足够多的人和机构认识到这样的领域的重要性,才能一同推动这样的领域的发展。”

  苏俊:确实纠结过。我父母是从商的,他们盼望我继续从商,或者从事医学相关工作,因为这些职业道路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在他们看来,从本科一直到成为独立科学家的概率非常小,相比之下是不够稳定的。

  但我的本科导师在我高中二年级时给了我一个在实验室暑期实习的机会,那时我就对生物学产生了浓厚兴趣,所以我就决定学生物。尽管父母反对和抵触,我还是坚持这个选择。幸运的是,从本科到博士和博后期间,我获得了不同基金会的支持,他们欣赏我的学术能力,拿到的奖学金也覆盖了我的学费、生活费,这让我在经济上独立,并得以继续读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让我有足够的底气跟父母说,我要继续做科研。

  苏俊:是的。我的博士和博士后导师就十分喜爱研究一些没有人研究过的方向,她十分喜爱找出新的科学问题,这方面我受导师的影响很大。北生所能为咱们提供稳定的支持和科研环境,让我们没顾虑地去探究之前未被触及的领域。这也是我不选择大众热门路线,而是探索一些较为冷门但意义重大的课题的原因。

  苏俊:确实会焦虑。人类卵子非常有可能会出现错误,这其实是2015年的一个发现。我着手研究这样的领域时,大概是2020年和2021年,这五六年间这样的一个问题一直没能被攻克。当我跟我导师说要尝试这个方向时,她也是不乐观的,但她还是支持我自由探索。

  那么多人没做到,凭什么我能做出来?我想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和”。导师提供的稳定环境和及时拿到的人类卵子样品,加上我此前读博时期在这方面的经验积累,让我可以在短期内把问题原因梳理清楚,最终找到了关键蛋白并开发出防治方案。

  新京报:你在德国直博三年就顺利毕业,并且这么年轻就取得不菲成果,其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

  苏俊:并非如此顺利。当初我的博士奖学金限定我三年内拿到博士学位,不然我就需要把奖学金还回去。但读博第一年,我课题进展不佳,在只剩两年时间的时候,我迅速调整了研究方向,在博二的时候,基本上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产出了大部分实验数据,最终在第三年把论文发表了,并把毕业论文写完了,才来得及在三年之内毕业。

  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困难就是在疫情期间,大部分人都不再去生殖中心进行及时有效的治疗,所以我在攻克人卵子相关课题的时候,就面临样品的严重短缺。那时我在做博后,论文已经投了出去并收回了评审意见,意见要求我补充实验,时间很紧迫。最终还是我的导师帮助我,在欧洲不同国家寻找生殖中心、寻找冻存的人类卵子,这样的一个过程是很艰难的。

  新京报:很多人说你像“时尚博主”,和传统科研人形象不太一样,你自己怎么认为?

  苏俊:我希望我们大家不要对科学家产生固有印象,包括科学家形象应该怎么样。所有科学家主要的工作都是努力做科研,但是同时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也让我更容易拉近我和我的学生之间的距离。

  新京报:很多人认为你的发色很特别,你在社会化媒体给自己取名“染金发博导”,是自我调侃吗?

  苏俊:2023年之前,我还在求学,一方面考虑到漂染可能对头发有伤害,另一方面考虑到导师不一定可以接受,所以一直都没有漂染过头发。2023年年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没到30岁,应该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就把头发漂染成金色,也导致大家对我的观感发生很大的变化。尝试之后我也挺钟爱这一个风格的,就在社会化媒体上取名叫作“染金发博导”。但是其实发色跟科研能力并没什么关系,我觉得只要打扮不影响到做实验,都是可接受的。

  苏俊:除了做科研之外,我很喜欢去探店,周末会找一些比较有趣的餐厅、小店尝试一下,另外我也很喜欢追动漫,每天也会坚持健身、锻炼,在高强度工作之外有所放松。

  苏俊:我自己是一个“I人”(性格内敛的人),不太能够享受在公众场合主动社交,对我来说,实验室的环境更加舒适,在这个空间中,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研究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我的状态会更加自在。

  实验室是一个非常能够接纳错误的地方。之前我父母希望我当一名医生,与医生职业的严谨性完全不同,实验室的环境会更加宽松和包容,我每天都能从实验里学到新的东西,即便很多实验都是失败的,这些失败经历帮助我一直在改进,更加深入地去探索,这是我喜欢和向往的状态。

  苏俊:我的学生们基本都是95后甚至是00后,和我年龄差不算大,我们风格上也比较相似,都比较追求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我们基本上一个月会组织一次聚餐或者团建,一起去滑雪、跨省旅行。

  他们一进实验室,我就跟他们说不要把我当成“老板”、把自己当成下属,更希望我们大家一起探索感兴趣的领域。学生如果有问题,也不会把我当成老师,更像是同龄的朋友。我们在实验室各个问题的决策上也十分民主,用投票的方式决定。

  苏俊:这是绝对的。做科研我一向要求学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很多时候我甚至会直接要求看他们原始的实验数据,避免他们因为经验不足导致错误的结论。他们对科研的态度和水平是我最为关注的。

  苏俊:工作日我平时早上7点起床,8点到实验室,一直工作到大概晚上七八点回家。回家之后会简单做体育锻炼,然后追追动漫和综艺之类。周六日的话大多数都会去实验室,偶尔也抽半天时间,出去走一走玩一玩。

  对于学生,我并不会限定他们到实验室的时间,也不会要求他们周末一定要去实验室,只会布置好每周的任务和实验,然后只要他们及时完成就可以了。他们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我都是非常支持的。

  新京报:你正在攻克一项影响人类命运的课题。是什么机缘开始让你关注这个课题的?

  苏俊:我很早就在关注女性生殖、女性健康,本科课题做的是乳腺癌相关的研究,本科毕业之后,就对早期胚胎发育非常感兴趣,所有的生命起源都是从一颗卵子开始,所以那时我就决定往这个方向研究,后面读博、做博士后时关注的是女性的卵子发育。

  做这项课题会接触到很多生殖中心。在人们印象中,进行辅助生殖的可能都是一些高龄的夫妻,但我观察到,现在走进生殖中心的夫妻越来越年轻,这反映出不育不孕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即便是年轻女性,有高达20%到40%的人类卵子是非整倍体,也就是带有过多或过少的染色体。染色体数目异常的卵子在受精后会产生发育异常的胚胎,因此导致女性不育、流产和唐氏综合征等遗传病。因此女性生殖问题是非常需要重视的。

  苏俊:我们现在更加关注的是人类早期胚胎。在生殖中心,其实有高达一半的(体外受精)胚胎在发育过程中会发生停滞,无法发育到可以放回女性患者体内着床的阶段。这些胚胎因为质量太差,只能把它们丢弃。为什么人类胚胎有那么高的比例会发育停滞?下一步我们大家都希望找到这背后的机制,并开发一些方法去提高胚胎培养的效率,减少生殖治疗为患者们带来的身心负担和压力。

  苏俊:做科普是非常必须的。现在年轻人晚婚晚育,生殖问题也慢慢变得突出,但大众不喜欢谈论试管婴儿、人工等方面,生育依旧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希望能够通过科普方式给大家带来更多正确的了解,让更多人关注女性生殖健康。

  比如,随着女性年龄增大,卵子质量会迅速下降,但是目前还没有医疗手段能修复甚至逆转这种老化,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还是在年轻时通过冻卵来保护生殖力,这些概念需要科学家的推动,让更多人及早意识到这样的一个问题,提早做出准备。现在也慢慢变得普遍,也需要给大家提供更多科学的基础知识,包括辅助生殖技术的不同形式和对应的风险,都是大众有必要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