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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主导小女生爱情观的童话当中，要数格林童话《灰姑娘》的影响力最大，那就是即使你现在又丑又脏，但总有一天会获得上天的眷顾，蜕变成最美丽的模样，然后就有真爱了。

  其实《灰姑娘》和《丑小鸭》的故事是一样的，不，应该说，丑小鸭是丹麦版的“禽兽”灰姑娘。主角开始的时候都是灰色的，受手足的排挤，在黯然神伤、独自挣扎多时之后，突然来了一个帮你摆脱你恶心的命运的奇迹。

  这就是希望。然而这也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往往令一个人因没有办法接受现状，而裹足不前，等待一个转机。

  原地踏步就没有新的风景，没有遇见新的旅人，幸福又怎么会有新的景象呢？所以一般我会建议，满身是灰的姑娘不要老是坐在炉子边等待仙女干妈帮忙改善自己的外观嘛。全身脏兮兮的，活像个扫烟囱的，王子哪分得出你是男还是女？好歹也该去洗个澡，把污垢洗干净，脸蛋才露得出来呀，妹妹。

  到目前为止从始至终坚持的论调：梦想是名词，想幸福就必须将它转化成动词。想得到什么就自己用行动去争取，自己去挣钱，而不是等着人家送、人家帮。

  然而我现在要来说一句看似违背自己的话：在婚姻里，丑小鸭一定要变天鹅，才会幸福。

  变天鹅好，因为天鹅是少数终身为伴的鸟类，也就是说，天鹅从始至终，一辈子都只坚持一个配偶，甚至在对方死去后守节。很浪漫，是不是？

  其实在大自然当中，终生厮守的天鹅，这种一对一的繁衍方法对于品种的延续非常不利。其他鸟类，譬如鸭子，会从众多异性当中，选出羽毛光泽和叫声最亮的鸭子。和最强壮的对象配种，生下的小鸭才最健康，最有生存下去的可能。雄鸭一般交配完毕也就拍拍走掉，头也不回。

  可是天鹅宁愿放弃鸭子这种既风流快活，又能改善下一代基因的繁殖方式，选择与同一只天鹅互相帮助，学习怎么样有效地孵蛋、翻蛋，一起培育后代，并从一次次的错误中学习，只求合作的默契慢慢的变好。这次生下的小天鹅夭折或不够强壮，没关系，下次再来，只要记得，不要重蹈覆辙就对了。

  天鹅一夫一妻制背后的理由实际又不浪漫。决定好在一起之后，雌雄两者都不必再去烦恼讨好异性这回事；和同一只天鹅，会大大地减少患上性疾病，或找不到第二春的风险。雌雄双方一年年下来，经验越丰富，默契越多，更换伴侣对它们来说是很不“划算”的决定。

  资料也显示，雌天鹅在产卵时，雄天鹅会在旁坚守，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雄鹅都会拍打翅膀尝试击退敌人，在遇到敌害时也会勇敢搏斗。它们不仅在繁殖期成双成对，平时也是。

  大多鸟类都不会只忠于同一个伴侣，尤其鸭子特别爱和其他的异性“配对”，这就是我们人类眼里的“出轨”“婚外情”。但天鹅不会，雌天鹅甚至会在与伴侣分开时，食欲不振。天鹅聪明、记性好，谁对它好它都记得，对伴侣的忠诚度，以及对育儿的态度，不是我们人类一直都希望可以达到的幸福高度吗？

  要成为天鹅，并不仅是因为它们拥有代表纯洁心灵的高雅雪白羽毛，还有婀娜多姿的体态，还因为他们与生俱来坚持遵守的“婚姻制度”。

  传说天鹅不是唯一施行一夫一妻制的鸟类，大雁也是。既然如此，为何不向往成为四海为家的空中旅行家——大雁呢？想想，嗯，还是不要吧。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鸟类都有成为比翼双飞的大雁的条件，而且我心脏不够强大，要求也不高。我们的爱情翅膀直径不如大雁的长，不能迁徙也没问题，只要足以逃命，足以生存，幸福实在无须天外有天。

  没错，大雁除了对配偶忠诚，而且雄雁也会尽父职，照顾好雏雁。可是这关系顶多只能维持一个繁殖季节，夏天之后与你就形同陌路。况且，繁殖季以外的大雁是群体动物，睡觉、觅食、迁移时都以集群活动，还会用叫声鼓励一起飞行的同伴。拥有大雁般的爱情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除了交配，你永远就只是他其中一个哥们。

  我没有这般豪情，我还是希望在自己心上人心里是唯一，而自己也会专心地当个专属情人，顺便有空余时间时，兼职当个知己。

  女人跟男人不同的地方很多，但最明显的就是在婚后一年，蜜月期过后，女人会慢慢的多话，而男人越来越沉默。

  做妻子的，就算再漂亮，也会在结婚不久后，开始慌张，紧张兮兮地认为自身在丈夫眼里失去魅力。有些会开始矫枉过正，开始布置家居、学烹饪、学跳钢管舞，连在家里也化妆；有些会开始疑神疑鬼，开始动不动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质问丈夫：“我是否变丑了？”“你该不会是变心了？”

  我做了不少调查，结论是，其实大部分的男人回家不说话的原因来来去去就只有几个。其中一个就是“懒”。要知道，当天鹅夫妻就是这样的。一夫一妻制背后的理由实际又不浪漫。决定好在一起之后，雄天鹅都不必再去烦恼讨好异性这回事。情敌都击退了，那么用力来讨好妻子做什么？

  另一个原因是“累”。如果上班时必须应付很多“白痴”同事，应酬很多“暴君”客户的男人，下班还得应付一个低声唠叨的“疯子”，说真的，男人还蛮可怜的。针对老婆的质问，男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想往壳里钻，躲在壳里看足球赛。可是不说话，更累，因为妻子会开始像一只在岸边徘徊、“呱呱呱”叫的鸭子。

  姐妹们，不是说我们不可怜。要知道，热恋就像好莱坞电影的预告片一样：精彩！浪漫！激情！于是我们冲着情节将会更唯美、有更巧妙的铺陈的预感进入电影院，才发现最好看的画面和剧情，都汇集在预告片里了。其余没看过的都是一些不好笑的笑话，一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场面，还有男女主角毫无缘由，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片段。

  失望是必然的。但既然我们都已经买票了，就姑且留在座位上等着把结局看完。但倘若你要是全程像一只鸭子一样，在爱情的戏院里“呱呱呱”地叫，不仅打扰到别人，连自己的电影在演什么，对方的对白什么都听不清楚。

  男生在恋爱时目光不曾离开你天使般面孔，在婚后却更爱看 23 个身高不高的男人在草地上为一颗球争个你死我活。如果他只分给你一只耳朵，那么不要用鸭子的嗓音充斥这只仅有的耳朵，否则它习惯了这个频率之后就对你的存在麻木了。

  还不如做只优雅的哑音天鹅，不是不发出声音，而是叫声只在召唤孩子或击退敌人时使用，其他的时间，它都要若无其事地趾高气扬地站在水面上，因为它知道，在它厚厚的烟熏妆下，不会有人看得出它眼底的悲伤。

  天鹅受到威胁时，总是把羽毛竖起，将翅膀大大地撑开，再用它类似喇叭声的响亮叫声把敌人吓跑。但这一切都是虚张声势，因为它们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骨架子实际上并不扎实。天鹅的骨头是空心的，根本经不起打斗。或许因为如此，白天鹅两口子之间很少起争执。

  不要小看我们女生这些“你爱不爱我？”的问题。它们并不无聊，也并非简单的是非题，而是“政治型”考题，也是一张生死状。

  我们女生喜欢看韩剧，然后称里头的男主角为“老公”，甚至将和自己法律上宣誓过终生厮守的老公的照片从手机和电脑桌面上撤下来，换上韩国男星的美照。这么做并不是完全因为男星俊俏的脸孔，而是因为他们对情人蛮横的爱情，被我们解说为对爱情的态度坚韧。我们被自己的解读打动了。

  老婆如果问：“我是否变丑了？”，建议男生来学几句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肉麻对白。

  “你变丑？我看你要变丑，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不过我能试试。来，过来，过来嘛，我帮你画两道胡子，看看会不会变丑。”

  要是老婆问：“你会不会变心？”男人可以说：“我不知道耶，我在遇见你的那一天就把心给你了。你要不要替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变？”

  女生一般很吃这一套的，闹别扭时听这几句，脚就都软了，更别说是没有骨头的心。但要是伤心至深的话，男人会发现，即使答案满分，成绩依然不及格。

  那是因我们女生会针对男生回答的速度来定你的罪行。说得太快，答案一定是预先演习好的，表示你心里有鬼；说得太慢，就表示一定要考虑。妻子当下一定认为：“爱情是一种自然反应，如果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需要仔细考虑那么久，那爱情压根儿就已不复存在。”

  你说话的口吻也是妻子定罪的一大考量。声量太高、太急就表示你不耐烦；声量太低、太慢，老婆就咬定你是个胆小鬼，爱不敢说，不爱不敢做。

  聪明的男人，会学天鹅一样虚张声势，做做样子。最管用的，最容易令我们女生停止怀疑自己的方式，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正如两只天鹅求偶时用自己长长的脖子互相抚摸，形成一个心形。这景象是有点俗气，但毋庸置疑，它有它的魅力。

  天鹅是水禽，离不开水，在有水的地方才能快活自如。水是天鹅的命脉，就像女人也是一段婚姻的命脉。女人，如水，是水。

  给女生热情时，她会沸腾，像蒸汽一样奔放；给女生温暖时，她会疗愈，像怀抱一样温柔；但给女生冷漠时，她会冻结，像冰块一样坚硬、伤人。

  除了能随着温度改变形态，水也会随着装满它的容器变换形状，正如女人在再奇异的环境中都能表现超然的适应能力一样。可是水的威力不仅如此，水是世上能溶解最多物质的溶剂。正如我所认识的一些女人，她们体现出来的包容性，超乎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聪明的男人，要再次向天鹅讨教，平时可以轻轻地嬉水，拨开水面，让涟漪荡漾开来，但从不会傻到擅自荡起太大的波浪。因为天鹅知道，水栖的它们不是鱼，没有鳃，再熟悉水性，自己都始终还是用肺呼吸、会被水淹死的动物。

  如果一个女生必须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相夫教子、对丈夫千依百顺、一天到晚用娇滴滴的声音对老公撒娇还甘心成为他的附属品，才能算是满分妻子，那我不止得不到满分，我恐怕连及格都有问题了，更何况我是一个脾气像爆竹、神经过敏又带点神经质的女生。

  我是一个颇为蛮横的妻子，但我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称他为“蛮公”（野蛮老公的简称），他绝不会因为我是女生而轻易放过我。见我行为不对时，他会毫不保留地批评；见我得意忘形时，他会毫不留情地泼我一身冷水；见我疲于工作忘了吃饭时，他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他有胆量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我承受得了，我会在冷静下来之后把他的话听取进去。他是世上唯一一个能“治得住”我的人。

  身为一个老师、一个母亲、一个文字工作者，我引导年轻一代的责任重大。但也因为如此，我更需要一个视线无阻的旁观者，一个思路清楚的局外者来提醒我做得对不对，做得好不好。可惜没多少人有足够的勇气做这件事，也没多少人能够在争辩中说得过我。秉着他是我最爱的男生这个权利和优势，他斗胆担起这个“检查哨”的责任。

  纵然我们两个总是意见不合，动不动就进行辩论，但两个初恋情人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后还能在一起，我们拥有的就不仅是爱情而已。

  我们曾是情人，但我们现在是亲人。在这段关系中，我们谁也不能缺少谁，就像一道拱门，两旁弯曲的弧度若没有对方可依靠、可依赖，早已倒下。

  我们的依靠，不是“我靠着你的肩膀睡着”“我靠着你的背取暖”那般肉麻桥段。我们也曾按照过“情人规则”，尝试很浪漫地吃烛光晚餐、到公园散步、不顾隐私地卿卿我我、说说情话，但没说出口就已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做不了典型的浪漫情人了，我们只适合当有爱情的亲人。

  亲人除了能是亲属，也可以是值得自己亲信、亲近的人。在亲人面前，我能做最真实的自己，无须伪装，无须化妆。我什么都能跟他说，因为我知道他会为我保守秘密；我什么都能听他说，因为我知道他说的话都是为了我好；我什么都能不送他，因为他知道我已经把我最宝贵的——时间都给了他；我什么都能要求他，因为反正他已经把我最珍惜的——他自己，都给了我。

  这一点，亲人就连情人都不如。至少情人还有一个专属的，一年一度叫“情人节”的商业化日子。因此我决定好了，就算争吵，我们也不能冷战，因为争吵表示我在乎他的观点；我也决定好了，就算骨子里没有一点浪漫基因，也要记得每一天让他知道我感激他的存在，一个拥抱、一个眼神都好。

  世人总以芭蕾舞和安徒生的《丑小鸭》去歌颂天鹅。但它的爱情并不如鸳鸯一样受诗歌和艺术推崇；也不如梁祝里的蝴蝶一样，能比翼双飞，受人羡慕。然而低调就是天鹅婚姻美好的地方，天天安静地在水面上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波涛汹涌。只要有对方陪伴，偶尔泛起的水波仅仅是将湖泊边琥珀色夕阳反映成片片金箔的生命纹路而已。与一个爱你的好人共同建立一个家，就是我心目中嫁个“好人家”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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